淮南以北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书读不多,文笔不好;
脑洞不大,挖坑不少。

一个乱写东西的
佛系写手,不定期更新,
努力多发糖,脑洞大破天。
一颗墙头草,间接性跑酷
BTS/TSN/MI/DC/MAR/ZRY/KKW
希望朋友们圈地自萌

 

Something About Kiss(五次忒修斯吻了纽特的额头,一次他没有)

*时间线上有私设

*HE一发完

*角色不属于我,爱情属于斯卡曼德,OOC致歉

是妙老师 @流放王国。 想看的亲吻额头的场景!一下子不知不觉就完成了几个小故事,拼凑在一起成为了全篇,只想看哥哥弟弟甜甜蜜蜜黏黏糊糊在一起啦!

第一篇骨科放在这里啦,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港口的风携着些许来自遥远海洋的腥咸,阴沉天空在城市上罩了层暗色的往,潮湿的分子氤氲在空气中拂过傲罗的侧脸,那双盛满了深冬颜色的灰蓝瞳仁映出靠岸船只在白雾里逐渐清晰的轮廓。他混在嘈乱的人群里同每一个焦急等待的麻瓜那般,忽视了耳畔由一切离别的痛苦和重逢的喜悦混杂一起构成的乐章,只是微微蹙着眉,紧盯着轮渡下客的方向,不时又低头掏出口袋中的怀表——那里面贴着一张两个男孩的合照,年轻的刚上任的傲罗身旁站着的少年撇开脑袋不愿冲着镜头,别扭地扯着那件漂亮西装的下摆,嘴角却扬起了不易察觉的笑容。这让忒修斯也不禁莞尔,他重新抬起头看向码头涌来的人群,而后在其中捕捉到了熟悉的面孔。

——纽特变瘦了。这是忒修斯的第一直观感受,颧骨更加突出使得对方面部棱角更加分明,他晒黑了,面上散落着的可爱雀斑也加深了颜色,让他褪去了以往的稚气,真真正正像是个男人了。纽约的事件让另一个斯卡曼德终于也为人津津乐道,就算是以“禁止出境”作为代价,偶尔也有人愿意称纽特为“英雄”了。

他的弟弟在抓住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件事上功不可没,甚至他用了绝佳的办法维持住了美国巫师同麻瓜之间的平衡。他的弟弟令他骄傲,亦如以往那样,但也同样令人发愁。

纽特喜欢那些难以控制的神奇动物,任谁说都不听劝告,整日同他饲养大的小淘气混在一起,不时带着些小伤重新出现在兄长面前。忒修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幼弟的执着和对那些生物的热爱——既然是纽特喜欢,那么他不介意做纽特笑容的守护者。但偏偏他的弟弟好像生来就不知道危险为何物。从战争时独自到东境战场面对乌克兰铁腹龙还是不久前在纽约迎着黑魔王的钻心咒仍要保护那个默默然,印刷在纸页间的冷漠话语评判都足以在忒修斯心中点燃起烈火,他甚至早就准备好了一连串的责怪——甚至那称不上责怪,他只是希望纽特能学会保护自己。

但那些话在纽特最终站到他面前时全部烟消云散,忒修斯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施了无声咒一般看着弟弟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没想到他会就这样在此处献身,像个来接爱人亲人回家的普通男人那样。

“所以…魔法部让你来带我去接受调查吗?”

久别重逢,这是纽特对兄长说的第一句话。

青年似乎有几分窘迫浮在脸上,他抿了抿唇微微撇开头去没有再去打量傲罗脸上的表情。他兄长的眼睛里闪烁着些许喜悦,一丝担忧,甚至他没错过忒修斯在迎面而来时压下的愤怒——他深知忒修斯的情感,总能捕捉到哪怕细微的变化,因此在看到那不解的忧伤时纽特选择移开目光。他刚刚那样太刻薄了,纽特想,但却别别扭扭地不肯再先开口,同时也错过了熟悉的眼睛里名为想念的颜色。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一会,直到年长一些的斯卡曼德张开双臂猛得把青年揽在怀中,紧紧地,像是要将幼弟揉进骨血,生怕他就此消失这般。直到血亲将体温也分享,属于另一人的气息裹在自己身旁,忒修斯闭上眼,冰冷的唇隔着那一层凌乱的发丝贴在了纽特的额上。他只是情不自禁,无法控制自己的一系列举动,刻骨铭心地思念早就吞噬了他的理智。而现在,他的弟弟站在这里,完好无损的,或许身上带着他所不知的伤痕,但这是纽特。

纽特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有说,方才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乎荡然无存。他抬起没有拎着箱子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兄长的后背以做安抚,为了他的无礼,为了他的叛逆,也为了因那一吻而全面喷涌出的对于兄长怀抱的贪恋。

“我的小阿尔忒弥斯。

他听见忒修斯颤抖的声音响在耳畔。

 

 

 

纽特一直都知道忒修斯的小秘密——他喜欢亲密的接触,拥抱或者亲吻。最后一项自纽特懂事后就被明令禁止。每当对方靠近拥抱时雀斑男孩都会涨红了脸在兄长的臂弯里闷闷地强调,“Don't kiss me Theseus——”

他并非不喜欢哥哥的接触,相反,纽特对于那个熟悉的怀抱甚至称得上贪恋。早年间他喜欢跟在忒修斯身后,等着放假回家的兄长从霍格莫德村带回来蜂蜜公爵新口味的糖果,剥一颗含在自己嘴里,再踮着脚递给哥哥。八岁的年龄差使得兄弟俩身高也差了不少,但忒修斯总会弯下腰来,眉眼弯弯任笑容溢满在嘴角,让弟弟那双软软的白嫩的小手按上自己的唇,独特的甜蜜弥漫在整个口腔。那时的小男孩还会主动张开双臂,让兄长将他整个人拦腰抱起。七八岁的男孩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每个假期忒修斯回来都会揉揉乱那一头不好打理的金棕色卷发,然后把弟弟圈在臂弯里轻声细语:“我们纽特又长高了——再过几年你也会去霍格沃兹了。然后你会长大,等毕了业和哥哥一起到魔法部去做一个傲罗好不好?”

纽特不喜欢魔法部,不想坐在办公室里,他喜欢看母亲驯养骏鹰,想要去和那些生物相处,男孩最终只是噘着嘴,整张小脸皱在一起,颇为严肃地思考片刻才摇摇头,“我不要做傲罗——但我要站在哥哥身边。”

这话着实让忒修斯震惊了片刻,而小弟殊不知自己的话语是充满了怎样的甜蜜,依旧赖在哥哥的怀里,歪着脑袋让那头卷发戳在兄长的颈窝,对方身上的校服还没有换下,小孩就揪着袍子宽大的袖子扯来扯去,忒修斯注视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的男孩,他的弟弟,斯卡曼德永远都会站在一起——Always。

于是他捏了捏还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然后他闭上眼,沉默着许下诺言,以斯卡曼德之姓氏,以他的生命。随后他虔诚地低下头,将一吻印在男孩的额头上。仿若亲吻新生的婴儿,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稍一用力便蹭破了孩童的皮肤。

这是他的。他的,阿尔忒弥斯。

 

 

 

纽特的孩童时期总让忒修斯格外怀念。尽管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也总是黏在一起的。甚至在他毕了业后刚当上傲罗的那一年里,纽特欢呼着终于不用等到假期才能见到兄长,谁想到魔法部的工作堆积成山,小纽特正是调皮的年纪,总是堵着气没有哥哥就不乖乖爬上床睡觉,忒修斯总能在回了家之后发现小家伙就在那张单人沙发上软成一团,毯子只剩下一个角在身上。这让新任傲罗有些无奈,他只能揉一揉弟弟的头发,然后把已经不再是个小团子的男孩抱起来放到自己床上去。纽特清醒的时候总说长兄一定有用什么咒语,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轻轻松松把他抱起来,后者则是调侃他说是因为他吃的少,到时候小心连个子都长不起来,这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纽特和他赌气闹别扭的缘由——他一直觉得自己会长得比忒修斯更高一些的。

但在这个时候,纽特在半梦半醒间,总喜欢把脑袋扎进忒修斯的怀里,哪怕对方刚下班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沾着仆仆风尘的西装,他只能无奈地刮刮对方鼻子,“你明年就要去霍格沃兹了,纽特,男子汉不应该自己睡觉吗?”但不管多少次,忒修斯都会纵容幼弟的举动,哪怕纽特回自己房间去睡,也一定会半夜抱着枕头穿着睡袍跑进兄长的房间里,就好像只有哥哥在身边他才能安眠到天亮。

忒修斯总会把弟弟抱在怀里,淘气包睡觉的样子老实又可爱。他觉得纽特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而弟弟为了这个形容词同哥哥反抗过很多次),脸上点缀的雀斑也可爱非常,他会忍不住留下一连串的无数的亲吻,在静谧的夜里,无亮也无光,在那些可爱的深色斑点上,成为了忒修斯埋在心底的月光。直到多年之后纽特闷气同他对峙时,他也只是悄然压下那些悸动,“我知道的永远比你知道的要多。”

直到纽特去霍格沃兹上学后,才和忒修斯没那么亲近了。大约是从一年级的第一个假期,忒修斯还特地请了假去车站接他,但小男孩脸上的喜悦只在一开始出现了一下便消失了,纽特只是低着头,自己推着行李车,在兄长热情的怀抱里闷闷地推了推他的胸口。这让不明所以的忒修斯格外郁闷,他的弟弟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和空间了,总是喜欢整天整夜的窝在属于自己的小阁楼里不肯出来,更不会半夜撒着娇爬上哥哥的床,嘟囔着自己一个人才睡不好。

忒修斯感到挫败,纽特正在疏远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小斯卡曼德先生变得别扭起来,而忒修斯找不到原因。他曾在某次去霍格沃兹办事的时候去看过已经成为一个小赫奇帕奇的弟弟,虽说工作是正经,但谁又能说他接下这个任务时没有私心呢?他偷偷看着他的小男孩,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不怎么同人讲话,下课了就抱着厚课本到处跑——当时他还不知道纽特有了新的朋友,被藏在宿舍的渡鸦,和树洞里的护树锅罗。而就在忒修斯寻找那个别人口中“腼腆的雀斑男孩”时被崇拜自己的学妹团团围住。新任傲罗还记得那个女孩——有一头金棕的发,脸上也有几粒雀斑,纵使他想到的是另一张面孔,却不由得因为这些许的相似而停下步伐,但他未想到那女孩大胆告白后便仰着头垫着脚将一吻印在了他侧脸上,更没想到只一回头就看到原属于他的那只小獾正睁大了双眼微微开着口目睹了这一切。他们之间隔着人群,隔着半天走廊,也隔了一整座冰川。

后来的那一天忒修斯没能找到纽特,霍格沃兹之行原本的目的也未能实现,而同年的假期里,他收到了弟弟决定留校的信件。他也搬去了独居的公寓,在没有人气的卧室里时常想念那些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的,肆无忌惮又让他心跳如擂鼓的吻。

他们当真是越走越远了。

 

 

 

后来纽特被退学了,那一天斯卡曼德夫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牵着小儿子的手带着他回了家。那件赫奇帕奇的袍子被纽特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了旧箱子里塞进了床底下,连同学校的记忆一起。家里没有人去问他做了什么,给了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除了吃饭纽特几乎不会从房间里出来,所以忒修斯在之后几次回家都没有遇上他。

原本他想去接他的,想看看自己的男孩到底遇到了什么,但忒修斯想起了纽特躲闪的目光,想起了他刻意的沉默,那一切的一切都剜在他心尖上——所以他退缩了。被众人称赞英勇的出色傲罗不敢承认,他在害怕,在恐惧,魔咒也无法驱散弟弟淡漠又别扭的脸。

但他请了假,偷偷去了霍格沃兹,拜访了那位对自家弟弟始终维护的魔法防御课邓布利多教授,他甚至摸清了事情的始末,决定尊重弟弟的选择——他想要保护的男孩肩膀也开始变得宽厚,足以维护一个动人的姑娘,忒修斯心酸又自豪,他的男孩在慢慢成长。

可他听到了小巫师们的议论,关于那个“因危及同学生命被退学的赫奇帕奇”——“同样都是斯卡曼德,哥哥那么优秀,弟弟却不怎么讨人喜欢,我听高年级的学长说,那时候的斯卡曼德先生可是风趣又迷人呢——”孩子们的话题迅速从“那个赫奇帕奇”转而到了“魔法部最有前途的傲罗”身上,不一会又变成了女孩们对未来夫婿的幻想,直到上课铃响起,学生一哄而散各自回去上课,忒修斯依旧僵直在那个拐角像是中了定身咒。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纽特房间的门口,踌躇着是否应该进去,是应该先敲敲门,还是直接推门而入。要是门锁了他应该用阿拉霍洞开吗?

最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并没有被锁上的门,里面一片黑暗,只有街边路灯的光从窗外泄进来,而他的弟弟就正坐在那里,屈着腿在铺着毯子的飘窗上,歪着脑袋靠在玻璃上,似乎对他人的入侵没有丝毫反应,倒是有个绿色的小东西从他胸前的口袋冒了出来,两片叶子晃啊晃,扯了个凶恶的表情却没发出丁点的声音。忒修斯顿了一下才继续靠近,平稳的呼吸声清楚的响起,轻柔又安静。他忍不住在一旁坐下,无视了那只耀武扬威的护树锅罗,只是把手放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一把。他好像回到了几年以前,看到了稚嫩幼童执意等他回家却打瞌睡时的样子,他的弟弟其实一点也没变。

他无法想象纽特一个人在学校的这些年里都在经历着什么。那些流言蜚语,所谓“不讨人喜欢”,被拿来和优秀的斯卡曼德比较,——所以他弟弟更加腼腆更加收敛,在他面前那点小性子全都隐藏起来。他喜欢那些神奇动物,不被同龄人理解地与他们为伴,他甚至不知道纽特可以沉静地一笑了之然后告诉别人,“没有什么人愿意和我做朋友。”

忒修斯叹口气,记起自己是来叫弟弟下去吃晚餐,于是他又凑近了些,揽着男孩的肩膀微微摇晃了下,“纽特,该吃晚饭了。”

借着琐碎落进来的月光,男孩纤长的浅色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层影,颤抖了片刻那两条眉拧在一起又松开,口中嘟囔着几句没让人听懂的声音。随后他张开眼,一双眸被那寸银辉衬得像是两颗祖母绿,带着新生儿的懵懂。他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又立马歪歪扭扭向一边倒去。他的弟弟总是这样,忒修斯过去无数次看到初醒的纽特,像只不设防的小动物,任谁都忍不住想要将他带回家去。他赶紧伸手把小孩儿捞进自己怀里,脑袋撞上他的胸口,笑容不可控制地跃上唇角,他又光明正大地把对方的发胡撸地更乱些,又拍了拍他的后背,“阿尔忒弥斯——”

男孩扬起头来看着他的兄长,他许久未见的兄长,那个总是喜欢拥抱他的兄长,时不时会亲吻他的兄长。他想他应该还没睡醒,否则怎么会在那双自己喜欢着的眼睛里看到那样的目光呢?纽特见过那样的目光,当学长在食堂讲起心爱的姑娘时的目光,容纳着世间一切的柔情蜜意,像是小时候哥哥递给他的那颗糖。

——这是个很美的梦,纽特想。他伸手主动拥抱了梦中的兄长,感受到了对方片刻的僵直,紧接着他被那熟悉的气息包裹,男孩又重新闭上眼,无意识地在那怀抱里小幅度蹭了蹭。忒修斯再也受不住,他低下头,亲了亲弟弟的额头,像过去那样。他注视着重新进入睡眠的男孩,发现今晚的月竟是如此的美。

我的阿尔忒弥斯啊。

 

 

 

那个夜晚就真的像是一场春宵佳梦,纽特似乎并不记得兄长真的到了他的身边,忒修斯也未再提起过。纽特又变回了别扭的纽特,忒修斯托了关系最终让弟弟加入了魔法部工作。这几年间他们关系稍有缓和,偶尔会赶在一起下班,到忒修斯的公寓去吃晚饭。有时候他们会自己做,用一些烹饪魔法,然后纽特会回到自己的公寓去——在忒修斯家附近,拥有一个施了延伸咒的地下室,可以供他饲养不少奇兽(虽然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多)。他的兄长有时会来拜访,带着一个热烈的拥抱和一些吃的,给他或是给那些动物,但忒修斯从来都没对此表示赞同,他总认为那些生物危险,或多或少会伤害到纽特,使他的弟弟身上总是带着不少细小的伤口。

纽特有时不太喜欢哥哥这样,除去亲密接触的部分,他同以前变了太多,或许是傲罗的工作,又或许也当真因这个社会而沾了其他的颜色。有时候忒修斯会很啰嗦,东西不能乱放,不能和那些小家伙胡乱闹作一团,要记得吃饭,不能只叼个干面包就去下面呆一整天。也有的时候他会很严肃,告诉纽特应该怎样和同事交流,怂恿他和办公室里的其他巫师一起出去聚一聚,但显然,纽特从不听他的。除了忒修斯,魔法部几乎没什么人和他说话。直到战争爆发,忒修斯去了前线,他没敢告诉纽特,也没有告诉母亲,只是有那么一天纽特突然听到别的同事一起聊天——“那个斯卡曼德一定会是最棒的战士!”“等他回来,一定能升职了。”“谁说的好呢,子弹又不长眼睛,谁能保证没有个万一?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呢。”

回不来了?纽特愣了愣,然后他只是平静的端着手中的那杯茶回到办公室去,原来忒修斯都没准备跟他当面道别。几天之后纽特收到了一封信,是忒修斯提前拜托人送的,里面装的是公寓的钥匙,除此之外只有一句话——“等我回家。”一种莫大的恐惧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淹没,纽特觉得自己漂浮在漫无边际的海洋里,没有着落,静待着一场名为死亡的暴风雨。每到深夜他都把自己蜷在床上,无比怀念年幼的时光,然后紧紧环抱住自己,却发现无法像兄长那般能给予他无限的安全感。原来他如此贪恋那样的拥抱。他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甚至开始祈祷,让忒修斯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忒修斯,快回家吧。我在等你回家啊。

纽特还是没有乖乖回家。第一次从报纸上得知兄长受伤的消息后,他刚好看到了东境战场的征召信息。他拿下那页广告纸,毫不犹豫的报了名。

战火烧遍了欧洲,美丽的那片土地遍体鳞伤。前线的斯卡曼德不知道弟弟每日都在为驯服遇到的那只乌克兰铁腹龙而努力——若知道了他定叫人不顾一切把这个不知死活不明危险的家伙押回伦敦去,而东境的斯卡曼德得不到丝毫兄长的消息,似乎这样他便能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然后战争结束,斯卡曼德成为了战争英雄,乌克兰铁腹被魔法部收走,巫师奔走相告,“那个斯卡曼德回来了,魔法部要为他举办一个庆祝宴会,谁都可以去参加!那可是最优秀的一位,我们当然不能错过见他一次的机会!”纽特就在这样一片讨论着“斯卡曼德”的欢声笑语中一言不发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他接下默默然图书馆的任命,开始撰写《神奇动物在哪里》这本书。与龙相处的经历让他知晓,光凭借已有的资料不可能再得出更多的内容,他要出去走一走,去环游这个世界,寻找到那些他熟的或者发现新的生物。

他不愿再一次被笼罩在“斯卡曼德”的光芒下,他不愿意与兄长拥有相同的姓氏却毫无建树,他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他需要去做那些对的事——除了他以外,没人会再接近那些奇兽了。纽特的东西不多,零散塞满了一整个纸箱,家养小精灵搬迁办公室甚至没有人发现一位同事即将离开。

他确实还没有直接踏上旅程,而是在熟悉的大楼里左拐右绕,最终停在了一扇门之前,犹豫片刻还是敲了门——门后的正是几年未见的哥哥。

忒修斯瘦了,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坚毅凌厉了。纽特猜测他身上或多或少会留下些许伤疤,一些被称赞为光荣的印记。他也变黑了,那双眼睛蓝得更加透彻,现在是真的透出冰霜般的冷冽。有那么一瞬间纽特觉得面前这个人格外陌生,真正如别人口中说的那般,有领导能力,决断,最优秀的傲罗,未来傲罗们的领导者。而下一刻他又变回了那个忒修斯,他热爱拥抱的大哥哥,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来,把炽热的呼吸留在他耳畔。

“我的阿尔忒弥斯。”

他听不出兄长的语气,颤抖着好像快要破碎,又似乎他已经被粘好了,重塑了。似乎是一种患得患失,他说不清楚。这一次他没有拒绝,抬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当做安抚。

“哥哥,你回来了。”

他回来了三个星期,纽特甚至都没能偶遇他一次。哪怕在魔法部随便哪个走廊,哪怕在家附近的街道。忒修斯公寓的灯一直没有亮起,纽特知道他即将搬进一栋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房子里去,比他们那条街上最好的都要好得多。几年下来,他也不是个孩子了,就算有时候会冲着自己卧室对面那黑暗的窗发愣,也不会总失控地像迷路的幼童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他后知后觉兄长满载荣耀归来,亦如他后知后觉兄长的离开。

忒修斯的唇贴上他的时纽特闭上了双眼,宛如一片薄刃抵在额前。冰冷又炽热,让他欢喜又让他疼痛。他不知道他们就这样站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甚至一一个拥抱作为回应。时间仿佛静止在这里,尽管两个小时后离境的船票就在他大衣的口袋里。他享受哥哥的接触,斯卡曼德血浓于水,他们本该腻在一起,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是什么时候变得不同了?从他上了霍格沃兹发现自己和哥哥截然不同,发现旁人总爱拿他与最出色的赫奇帕奇比较?从他发现约瑟夫家的兄弟从来不会拥抱?从他看到身材修长的兄长在人群中宛若太阳,还是那女孩一吻像是个钻心咒施在自己心上?然后他们不再亲近,忒修斯总是过于耀眼的,甚至让纽特看不到自己的光芒。

办公室内的同僚打断了兄弟重逢的感人场景,调侃着“原来你和你弟弟这么要好”,忒修斯这才放开自己的男孩,又变回了别人眼中的忒修斯,他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我还有工作,到时候我去找你好吗?”

傲罗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来说再见的,就像纽特不知道一直以来,他都是忒修斯眼中最灿烂的艳阳。

当纽特站在甲板上,看着自己生活了许多年的城市在视线内只留一个虚影的时候,他想,忒修斯在今晚的酒会上,是否会想念那些过去的时光。

 

 

 

他们兄弟之间太复杂了。纽特这样告诉蒂娜,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解释。他总把他哥哥评价为一个“hugger”,第一次听到这个的美国女傲罗睁大了那双火蜥蜴般的眼睛毫不吝啬自己的惊讶——那可是你们傲罗中最赞的那个!她几乎都要叫出声来了,忒修斯斯卡曼德的形象同树袋熊的形象很难挂钩。蒂娜用不可置信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纽特一遍,又不认同地摇了摇头,“我从没听说过忒修斯见人就抱。”女傲罗审视的目光太过于精明,令奇兽学家脸上微微发热,他挪开目光不在看对方,生怕自己隐藏着的秘密就这样被她燃烧掉外面那层玻璃罩,然后从心底将那多见不得光的玫瑰花蕾扯出来。但蒂娜没再追究,只是转过头去解决面前那杯啤酒,剩下纽特对着那一封斯卡曼德家书发愣。

纽特没有告诉忒修斯他的离开,也没说过他回英国的事,他不知道自己的“事迹”已经广为传播,人们提起的“斯卡曼德”前加了个“纽特”,更没有想到一下船就看到了自己的哥哥。他们又有几年没见了,他的哥哥又拥抱了他,然后是那个吻,纽特总觉得变了味道。那个吻和过去的不同了,但他又探究不出,他原以为是魔法部派他的兄长亲自接他回去接受调查,但忒修斯只是牵着他的手一路无言回了家。这是纽特第一次踏入忒修斯的新家,那栋因为战争做出的贡献而得来的嘉奖。他在这里住了不少时日,直到自己的公寓被从新收拾出来才离开。他被禁止出境,短时间看来这也不算坏事,他可以安心地待在家里,把房子扩充,为他带回来的动物们制造出远比箱子里要大得多的栖息地。他甚至招募了一个助理帮他照顾动物,这样他就可以潜心研究,然后撰写书本——他一定会完成它,让更多的人们了解并保护他所爱的生物。

而斯卡曼德注定不普通。纽特没想到邓布利多会前来拜访,没想到自己再度同那为名震全球的黑魔王针锋相对,更没有想到自己曾经保护的姑娘,他兄长的未婚妻,他未来的大嫂被燃烧殆尽。

他没有想到在蓝色的焰被赤红火龙吞噬后,他所主动的那个拥抱里,忒修斯在哭泣。尽管那泪水转瞬即逝,在他们分开后对方又恢复了那个首席傲罗应有的姿态,但那泪水仿若北极的雪落在他身上,让他的侧颈发麻,觉不出任何,而后与灼热的体温交织,仿佛要将那一块皮肤撕下。他感受到了痛苦。属于忒修斯的,属于自己的,名为斯卡曼德。

他没见过忒修斯为谁哭过,尽管丽塔的消逝也让他湿了眼眶,但他察觉或许他的兄长是真的爱着丽塔的,LOVE——那对他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奢望。然后他只是看向哥哥,像是要奉上自己的心脏。

“我从最初就决定了自己要站在哪一边。”

他们沉默着回了伦敦,忒修斯似乎因为未婚妻的牺牲而又变得黏人,纽特放任了他所有的亲密,在对方紧绷着不肯在此刻流露出丁点脆弱时给予他哪怕一丝安慰也好。他们肩并着肩走进那栋空荡的房子,在纽特终于准备先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被忒修斯环住,用强壮的手臂,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要把他的弟弟永远的禁锢在怀里。纽特不会去霍格沃兹,不会被退学在家,不会去东境战场,更不会一声不吭不告而别。这样他的弟弟就不会遇到危险,更别说面对什么格林德沃了。

—“斯卡曼德先生。你以为邓布利多会为你哀悼?”

他多么希望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但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乎僵硬着,却有似乎能在黑魔王魔杖指向纽特时将幼弟推开。没有人能伤害他的珍宝,没有人能夺走他的阳光。他哽咽,在纽特的怀抱里,忒修斯终于发现,他无法承受失去纽特的痛苦。他曾宣誓用生命所保护的人——往后余生都要与他纠缠。

“我的阿尔忒弥斯。”

忒修斯的声音像是在哭,但这次他的泪没有流下,纽特像是在震惊,他看着兄长,自己的影子映在那双瞳孔中,蓝色同绿色融为一团,然后是最熟悉的两片唇,羽毛般轻柔地落在他的唇上。而后吻开始变得炽热,满含纽特所不懂的欲望,他最终放任一切的发生,在爱情的浪潮中随波逐流。

纽特心中的玫瑰花蕾终于绽放。

 

 

 

Fin.

私设的一点点就是纽特开始环球旅行的时间啦,设定为战争一结束两个人就分开了。

看到最后的小伙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番外还有一丢丢小破车,未来某天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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